不再是怯懦的、躲闪的、随时准备低头认错的眸子。它们沉静如古井,映着晨光,
却深不见底。她抬起手,指尖在空中轻轻一拨。无声。可她“听”到了。
《孤鸾引》的第一个音,从她心口升起,顺着指尖流出,像一缕风穿过了千年的断壁残垣。
她记得这首曲子——不,准确地说,是“她”记得。
南唐那位被囚于深宫却以箫声惊动帝王的才女,在梦中将最后一支玉箫交到她手里时,
只说了一句:“此音不属尘世,只为醒者而鸣。
”民国那位独掌商行、以一纸契约翻覆半城风云的女掌柜,临终前将账本焚尽,
却把一段指法刻进她的骨血:“人心如市,出价要准。”还有那盛唐乐坊中最负盛名的舞姬,
腰间铃铛轻响,舞至力竭而亡,只留下一句叹息:“世人爱我舞,却不知我心如死灰。
”她们来了,又走了。她们不是幻影,不是记忆碎片,
而是真实存在过、被历史掩埋的璀璨灵魂。她们的技艺、她们的痛楚、她们未竟之愿,
如今都栖居在她这具曾经卑微的躯壳里。“你承我技,续我愿,不必谢,不必记。
”梦中回响仍在耳边,苏瑾璃闭了闭眼,唇角竟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。我不是她们。但我,
也不再只是我。窗外,晨光渐亮,檐角滴水声断续如琴。她缓缓坐起身,动作轻缓,
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笃定。她走向案前,提笔蘸墨,未加思索,
便写下一段工整古雅的减字谱——那是《孤鸾引》全本,连她自己都未曾学过,
却仿佛早已烂熟于心。笔尖落纸的刹那,一阵轻微的震颤自指尖蔓延至心口。
她忽然明白:那晚在清音寺,她并非“奏响”了寂听琴——她是唤醒了它。而那琴,认得她。
——就像傅云深袖口那枚银扣,认得她指尖划出的残月纹。与此同时,京城另一端,
苏家豪宅。苏婉婉盯着手机屏幕,脸色惨白。热搜榜首赫然是#苏瑾璃病倒清音寺#,
评论清一色是“心疼”“她明明那么弱,却为非遗发声”“假千金打压真女还装无辜?”。
“不可能!”她猛地砸了手机,“她就...










